2011/07/26

困難






  網路常是不通的。
  想要講電話時,總會有人在旁邊的。
  想要讀點書時,書總是不在身邊的。
  要列印時,找不到紙、插座或是驅動程式的。
  想吃零食,總有人說:會肥的。
  不想吃水果時,總會已經有個削好的水果出現在我面前的。
  想早起時,卻不能開燈的。
  想晚點睡時,有人說:該睡覺了。
  想洗澡時,看著水費,有意無意地提醒自己太浪費水了。
  想減肥時,有人告訴妳:不吃,會更胖的!
  想回家時,有人說:該去運動了。
           該倒垃圾。
           該洗碗了。
           咱們來煮飯吧。
           要洗衣服了。
           不如去買菜吧。
           該寫教學品質保證表了!!!
  想彈琴時,會有人突然冒出來說:現在有人正在睡午覺,別彈了!

  於是,我煩。

  正當我煩時,又會有個人冒出來說:我比妳更煩了!


  之前看《篤姬》,劇情中提到篤姬原是薩摩人,後嫁給德川家定,便以身為德川家族一員自居。這當然是令人感到很溫馨的事情,但這前提是,德川家定可是「打從心底疼愛」篤姬的。這在篤姬和小松帶刀晚年談話時,可以看得出來。

  我個人覺得,一個女人要從一個家庭完全投入另外一個家庭,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光是看著自己的戶口從原本的家遷到另一個家,就有無限的感嘆和惆悵。然後要適應另一個家庭的生活模式、地方風俗,以及某些觀念的堅持,這些對我而言,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這陣子,寫完一篇新的短篇小說,要參獎用的。另外,也寫了一首新詩,也是要參獎用的。以前,我常覺得「白話文」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限制。特別是現代小說或新詩,更可以自由地發揮、無特殊的限制。但最近,因為要參獎,我突然覺得,我的文筆很可能不是嚴謹或精準的。除非,多讀一些好的作品,或是請真正文筆不錯的人,教我一下?不過,曾經有位作家,他跟我說我的文筆有待磨練時,我還特別讀讀他的作品。結果,我耐住性子了,也很難讀完他的作品…… 這種事,除了努力之外,有時還得看看運氣和造化。


  這個星期得去幫別人家帶小孩,預計得帶上八天。小孩的媽實在放心不下小孩吧。不過,我心裡想…… 兩個博士難道還會被兩個小學小孩給擊倒嗎?總不會比資格考或寫論文還困難吧?


2011/07/21

心意






  別人的心靈是幽暗的森林。 
            ── 屠格涅夫

  昨晚,爸爸很開心地跟我說曇花開了,要我拿相機多照幾張給弟弟、妹妹瞧瞧。前幾年,H有兩次在晚上打電話來,邀我去他家看曇花。我一直沒去成,兩次皆因為有事情到東部去了。昨晚,見到曇花,心裡想…… 這輩子大概沒什麼機會可以再去H家看看曇花、喝上幾壺茶,以及聽那〈烏夜啼〉的琴聲了。還是有那麼點遺憾。

  妹妹打電話回家說自己得了甲狀腺機能亢進。爸爸原本因為曇花盛開的好心情,突然低落了下來。媽媽則是跟妹妹講過電話後,唸了一下、哭了一會。不過,甲狀腺機能亢進也不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只是得多注意日常生活作息和自己的情緒才行。

  今日,家中換冷氣機。在等待和陪同師傅換冷氣機的過程中,拿了老師之前送我的海明威小說全集來看看。突然看到海明威常引用屠格涅夫的一句話:「別人的心靈是幽暗的森林。」其實,我不知道屠格涅夫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寫下這句話,但從字意上而言,我確實是這麼覺得的。我常覺得,人是難以真正了解別人的心靈世界。人對他人的關心,往往是當對方的「身體」或「行為」發生異常時,才開始一步步地為對方感同身受、明白對方,進而將心比心。縱然如此,都難能真正明白一個人的心。

  別人的心靈,就像是幽暗的森林。在眼前的是永無止盡地蔓延於幽暗深處。甚至,有時候,是難以承擔或承受…… 那一步步進入他人心靈之晦暗處。那裡,可能是否定的、是脆弱的、是傷心的、是羞愧的,是無法再有所彌補和重頭來過的。

  只能深藏於此。

  於此,明白一個人,就像另一個生命在自己體內活著。他與自己呼吸,生死與共。


  甲狀腺機能亢進,多發於女性(男女比例為1:4多),以20-40歲居多,發病緩慢。一般以精神刺激如恐懼、悲傷、盛怒等為重要誘因。患者之日常生活保健要點如下:

1. 安靜的環境。
2. 適當的溫度和濕度。
3. 要放慢生活步調,減少工作和生活壓力。
4. 避免精神刺激,情緒波動。
5. 不可隨便停藥,遵守注意事項,配合定期追蹤及檢查。
6. 勿忿怒,保持心情愉快。


  我常想起妹子對我說過的話:「那種心思細膩、糾葛…… 是難以想像的。」我是難以理解,但我相信她說的。

  我也常想起在H家時,喝上幾壺茶,以及聽上〈烏夜啼〉一曲。那時,H的心意就像楓香清靜的滾水,細細注流在茶葉時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



2011/07/18

懷念


  我特別喜歡也特別懷念自己站在四川眉山的三蘇祠裡。那是在近期的生命中,感到特別開心的時候。那時候,是和一夥人一塊去的,然而,我卻感覺是自己獨行。為了能夠留住那時的開心,我特意地、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停頓下來,閉上眼,靜靜地感受和記住這一切。

  那是我特別想重複的時光。但時間總是荏苒,生命卻是時時刻刻停頓在某處、歇息下來,直到下一刻能夠再跳躍而去。

  我當然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究竟喜歡怎樣「雪盡馬蹄輕」的生命。但我猜,我大概是喜歡那個在三蘇祠裡時候的生命狀態。週遭的一切環境是有歷史的,無論是屋宅、銀杏樹木、屋宅旁的水井,以及沒啥太多知識的人。那些老人們、小孩們,就這樣排排坐在老宅院裡的長椅上。他們看似沒什麼文化,但他們的生命就像一幢幢的老宅,駐足於此。

  一切是乾淨而清爽的,一切是幽靜的(即便當時的那裡是充滿吵雜聲)。一切是令人嚮往的,一切是令人懷念的。


  從一個可以自由自在休息的地方,去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雖然,已三十多歲的我並不是不能夠快速地適應這一切。但些許時候,因為要離開父母、離開原本熟悉的環境,而感到無奈和嘆息。

  只是,原本應該正是懷念家中原有的一切時,我卻常想起在四川時候的日子。特別是三蘇祠裡、高大的銀杏樹下。

  「快走呀、快走呀!咱們要上車了。」同行的人喊著。

  我正要邁開步時,回頭望一眼門縫中和屋簷上的光,我沒有想到,那竟是現在的我特別能夠記住和時時懷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