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

說真的，以前除了考試和寫論文時候比較用心之外，其他時間我的生活重心都是做些十分風花雪月的事情。以前做這些沒有太大實質意義事情時，我爸也沒太阻止，但我感覺他可能看不太順眼就是了。

現在有小孩了，我常準備十分「風花雪月」的事物來讓他們感受一下媽媽所喜歡的風花雪月。當下會有一種......覺得自己過去十幾年的風花雪月，像是為他們而準備。噢，那是媽媽覺得生命中的美麗呀，蝴蝶、毛毛蟲、高山、流水呀。

朗朗走路

朗朗今天走了三步。

他蹣跚的三步走到姊姊旁邊，一把抱住他成天跟著的姊姊。

 

*寫於2014/10/24

囊螢照書

又到了尷尬的時間……
忙碌了一整天，孩子終於肯躺下睡了，我卻也提不起勁讀書了。

可能因為換季，晴晴常在清晨失眠。印象中，我好像已經連續幾天清晨被她的哭聲喚醒。有時她吵著喝奶，有時想要坐在我的腹部上玩耍。無論如何，真的太累了，除了躺在她旁邊，其他的事我都沒有很配合。好像前兩天清晨，她太亢奮，似乎沒有躺下來睡覺的意願。她在我身上不知道玩了多久，我也弄不清楚她想要甚麼，只知道她咿咿呀呀地一直吵鬧著。最後，我給了她一本《兒童學易經》，她終於肯躺下來假裝看書了。為什麼是假裝呢？因為天根本還沒亮，房間裡只有一盞小小的電蚊燈，那是很困難看到書上內容的。她躺下來不斷地唸書、翻書、唸書、翻書……我躺在她旁邊，除了聽她的讀書聲和她老爹的打呼聲之外，也想起了囊螢照書的故事。

現在想起，上網查了一下，「囊螢照書」的典故出自《晉書‧車胤傳》：「車胤恭勤不倦，博學多通，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照書，以夜繼日焉。」

 

*寫於2014/10/23

青山不老，綠水長流

昨晚在GOOGLE MAP上晃了一陣子。有時，會做做這種沒有太大實際效益卻令人遐想之事。昨晚看了一下聖母峰和附近一些地方，還有令人懷念的四姑娘山……想起久違他鄉的朋友，也疼惜在旁邊睡熟的孩子。今時和過往交錯在雪白的山巔和老劉碎碎唸之間。老劉很不高興有人三更半夜彈吉他。

想起前天，我覺得自己不應該質問或生氣晴晴為什麼要把貼紙給朗朗。她很可能是無心地把貼紙擺在櫃子上，朗朗也只是順手拿起。我不該給晴晴貼紙，或者我應該看著她玩貼紙，我應該想到還有朗朗。糾結的心情和思慮是不希望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收到朋友寄來的近照。我說成熟了，她卻說不是成熟，是我們都變老了。老？怎麼會、怎麼會……我們的心仍是雀躍年輕的呀，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呀。

 

*寫於2014/10/16

噎著

下午，給晴晴一張貼紙。後來我忘記有給晴晴貼紙這事，再想起時，已經聽到朗朗噎到又氣喘吁吁地。我抱起朗朗，用力地拍他的背，他想吐卻吐不出來。我幾乎是哭著一邊拍朗朗的背，一邊想著老劉有本急救小書，裡頭有教人如何為小孩施行哈姆立克法。但怎麼樣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翻書呀。我憑著記憶幫朗朗拍背（成人、兒童和一歲以下的嬰兒之哈姆立克法，有所不同）。終於，從朗朗嘴裡弄出一張貼紙。

我心疼又生氣。我生氣地問晴晴為什麼要給朗朗貼紙，卻也想著自己怎麼這麼大意地忘記給晴晴貼紙這事。就在我對晴晴生氣的時候，朗朗又含住晴晴玩具的一個小配件。我生氣地從朗朗嘴裡撿出玩具配件。然後，把玩具全部收起來。

晴晴沒哭，她只是臉色凝重地看著這一切。朗朗還是一樣開開心心地去找姊姊玩，他不知道他經歷了甚麼。

 

*寫於2014/10/14

鳥鳥回家家。雲也下山了。

開學後，無法天天帶晴晴朗朗去國中操場散步，但老劉還是把握時間儘可能地帶小孩出去走走。今日黃昏，感覺晴晴來到國中好像特別開心，她一口氣走了八百公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紀錄。之前暑假，天天到國中散步，她不是蹲在地上看花花、草草、毛毛蟲……要不就是跑到可能有蛇出沒的草堆裡。

晴晴走走跳跳八百公尺後坐在階梯上喝水，晚涼風漸寒。老劉提議再抱著小孩走一圈吧？我想好呀，正好想練練臂力，因為最近有點抱不動晴晴，得重新練習。

我抱著晴晴走操場，晴晴說：「太陽不見了。」我說太陽下山了呀，晴晴學著說：「太陽下山了……山嗎？」她的意思是山在哪裡呢？我解釋「下山了」就是「不見了」。晴晴看到老劉抱著朗朗走過來，她喊著：「太陽下山了！」她爸爸眉開眼笑地附和。突然，晴晴又說：「鳥鳥回家家。雲也下山了。」

All is Well

下午小孩睡午覺，突然一陣鞭炮聲，立刻上樓看看他們是否被鞭炮聲吵醒。晴晴很怕鞭炮聲，朗朗則還好，沒有太大的反應。每當放鞭炮時，晴晴說著「鞭炮」，同時也抽噎地哭起。

我進到房間，鞭炮聲依舊此起彼落，看到晴晴雖然醒著但仍躺在床上。她吸著奶嘴，右手拍著胸口，我走上前去才勉強聽到她口中唸唸有詞：「All is Well、All is Well……」她學「三個傻瓜」電影裡的一句台詞：「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之前，晴晴常被鞭炮嚇哭，我給她看電影「三個傻瓜」中「一切都好」的歌舞片段，要她聽到鞭炮聲時就拍胸口「All is Well」一下。從來還沒來得及「All is Well」，她就已經花容失色了。今天算是頭一次成功地「All is Well」。

我很高興地躺在她旁邊，一邊聽著鞭炮聲，一邊和她一起「All is Well」。朗朗也被鞭炮聲吵起，他扭扭捏捏地爬過來，硬是要躺在晴晴和我的中間。我替朗朗搔癢癢，他把兩個小手掌塞到我的頭髮裡抓著我的頭皮。不會痛的。不過因為朗朗的手指很有力，被他抓得挺舒服，有點像頭部按摩那樣。忽然，朗朗扯著我一搓頭髮，我痛得叫出聲。我忙著扳開朗朗的手指，晴晴卻在此時翻越我的肚子，她不小心壓到我肥肥油油的皮肉……我喊著：「痛、痛、痛……」

晴晴終於翻到我的另外一邊了，她的手放在我的胸上：「All is Well、All is Well……」

 

*寫於2014/10/7

媽媽澆花花

每每要澆花時，我問晴晴：「媽媽要做甚麼？」
「媽、媽、澆、花、花！」

順手把水灑在落地門窗上，晴晴朗朗總會停下手邊的玩具，注視著水落在玻璃上的姿態。直到我進屋，晴晴眉開眼笑地：「花花、葉子、樹木……媽媽澆花花……」朗朗則是手舞足蹈地附和著他姊姊。

日子一天天過去，秋風已起。從陽台上向遠處看去是一片即將結穗的稻田。我常想起爸爸複述著春夏秋冬的田事，以及對故人、故事的感嘆與懷念。而我日復一日的疲勞，常在晴晴「媽媽澆花花」類似的言語中感到欣喜。

朗朗已九個多月大了。每每他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爬到姊姊旁邊，硬生生地「啵」一聲，拔起姊姊嘴上的奶嘴。朗朗對這樂此不疲，只是晴晴就會一股腦兒坐起來，皺起眉頭：「弟弟拿嘴嘴！弟弟拿嘴嘴！」

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充實著生活。其實，不知道未來如何，也就在澆花灑水、換尿布、刷牙、剪指甲、餵飯、唸唸這個、哄哄那個、親親他們、搔癢癢逗逗孩子……日復一日。老師說了馬拉美寫的一本書書名「骰子的一擲，抹殺不了偶然」。我多麼希望……

偶然間，他們看到水花落在玻璃上時，能憶起兒時純淨的喜悅。就像遠方的稻田，春夏秋冬的田事，落日故人情。

 

*寫於2014/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