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上學

朗朗昨天上學時在教室門口看見一條馬陸，他一如往常很快樂地玩起馬陸。今天上學時，在樓梯上看到一隻甲蟲，朗朗也是相當快樂地盯著甲蟲。

至於晴晴，已經連續兩天哭著上學了。問她為什麼哭，她說她很想我。這是……一年前她剛上幼兒園時，成天嘴巴喊的台詞。我原本擔心她是不是在學校碰到甚麼委屈卻說不出來，換了幾種方式問她學校裡的事情。但感覺都還好，不像有委屈的樣子。晴晴最後勉強說出了一個她在學校感覺比較不好的地方：晴晴哭的時候，同學一直拿衛生紙給她擦眼淚。我說同學可能是想安慰她吧！她說她已經要升中班，會拿衛生紙了，為什麼同學還要一直幫她拿呢？

去到晴晴教室門口，晴晴哭著說要回家、她很想家。我說那她要進去跟老師說清楚她想回家這件事，晴晴抽抽噎噎說：「但是我進去，我就出不來了……」我心想也是，她已經上幼兒園一年了，如果連這都還不知道，是也有點怪。我只好跟她說，下午我就會去接她，就跟平常一樣，下午一定會出來的！糾結了好一陣子，其他路過的家長紛紛前來安慰晴晴。老師終於出來了！老師說，大班要畢業了，晴晴需要時間重新適應教室裡新的氛圍，晴晴是個比較喜歡有穩定感的孩子。我問老師，晴晴在學校還好嗎？老師說都還好，就跟平常差不多，只是……晴晴哭的時候，其他小朋友會一直拿衛生紙給她，拿得有點多……

究竟是拿了多少衛生紙……
再說，這有甚麼嗎……

感情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唸《尋隱者不遇》和《回鄉偶書》給晴晴朗朗聽，心裡總是哽咽。沒有詩中經歷，卻被詩所感動，這是為什麼呢？想不清楚。有時，講這兩首詩的內容當作故事給晴晴朗朗聽，總感覺晴晴就像詩中的童子、兒童。

朗朗是聽不懂了。

最近，朗朗早上上學、下午放學，總說要去看一下學校旁邊的一棵老樹。樹有些年紀，朗朗說那是「樹爺爺」。朗朗總要抱抱樹爺爺，也不管上面是否有螞蟻還是其他昆蟲。他臉貼在樹幹上，說樹爺爺的皮好粗啊。就不曉得他是怎麼對這棵樹爺爺這麼有感情？

除了樹爺爺，朗朗也對幼兒園廚房裡的一位廚師林阿姨特別喜歡。有一次朗朗放學，經過廚房，他刻意在廚房裡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林阿姨，我才知道林阿姨這個月要退休了。林阿姨很溫和，一點也沒有世故的味道，她跟我說朗朗很有感情。

沒有深思為什麼，把這些事聯想在一塊寫了下來。

今日小暑，我的暑假終於開始了。

別太在意面子

最近，晴晴每晚蠻開心地練習畢業晚會上要表演的舞曲。她並非是為了要表演得好，而是她本來就喜歡唱唱跳跳的。重覆唱歌跳舞，令晴晴愉快！只是她半夜做惡夢的頻率也變高了，大概是太受刺激緣故。朗朗，便完全不當一回事，他對於要登台表演沒有特別嚮往。

昨天去接朗朗放學，朗朗的老師跟我說抱歉，說畢業晚會當天，朗朗同學應該都能好好表演，可能只有朗朗會在舞台上亂竄。老師要我別太在意，我說沒事，我怎麼會在意這種事。老師怕我覺得沒面子，又怕我覺得朗朗怎麼還是跟不上同齡孩子。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這讓我想到有一次跟老劉帶晴晴朗朗去看牙齒，朗朗為了一個小玩具在醫院大庭廣眾下哭鬧不休。我也不覺得沒面子，只是心裡一直盤算著究竟要如何讓朗朗懂事。那時，引來兩位志工阿姨的關心。她們拿著巧克力和糖果來哄朗朗，跟朗朗說大哭大鬧羞羞臉。朗朗沒理會志工阿姨繼續哭鬧，我也沒心思理會她們。倒是晴晴對志工阿姨說：「媽媽說十八歲才能吃巧克力和糖果。」志工阿姨碎碎唸十八歲才能吃這些實在太久了，硬將巧克力和糖果塞到我手上，叫我哄一哄朗朗。我哄朗朗，也不是因為我覺得羞羞臉沒面子，只是真有點擔心小孩的哭聲會讓別人心煩、影響到他人。

昨天，幼兒園全校一起排演，全幼兒園都看見朗朗在舞台上自己玩自己的。晴晴的同學問晴晴：「妳弟弟是在搞笑嗎？」我看晴晴還沒能領會這箇中意思，她覺得弟弟挺可愛的，成了全校矚目的焦點。我猜畢業晚會那天，又會有幾個家長問我類似晴晴同學問的問題。不過，我從來不在意，我也不希望晴晴朗朗懂事後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太在意面子。太在意面子，會綁住自己、迷失在茫茫意見中。

讀書趣？

天上的積雲堅若磐石般簇擁在山邊。河水並不清澈，想來應是山裡下過雨。山，灰灰墨綠，稜線不清。熱水騰騰的氣體，宛如沸水之姿煮燃一切。柏油路面上的幻影、汗珠下皮膚隱隱約約的癢痛……夏天，熱得像戴著氧氣面罩似的躲在冷氣機裡、空氣濾淨器裡、除濕機裡。連午後雷陣雨，風裡夾著沙，雨水帶著泥，怎麼樣也難以感覺清淨。

過去的夏天究竟是怎麼過來的？都忘了。

偶然想起小時讀過的《四時讀書樂》之〈夏〉：

　　新竹壓簷桑四圍，小齋幽敞明朱曦。
　　晝長吟罷蟬鳴樹，夜深燼落螢入幃。
　　北窗高臥羲皇侶，只因素稔讀書趣。
　　讀書之樂樂無窮，瑤琴一曲來薰風。

這樣的意趣，到底是小齋幽敞？還是素稔讀書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