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14

畢業

這幾天,FB上是親朋好友畢業典禮的照片和感懷。我很高興!特別是看到我媽,還有遠方朋友振訓的畢業照片。畢業,是新的開始。
 
前兩天下課,一個以前修過我課的畢業生跑來,她說感謝我之前給她的意見。隱約記得她好像之前想轉系,想轉一個容易讀的科系。我當時覺得她有能力讀困難的科目,何必避重就輕?就勸她別轉了。後來,她考到研究所,很高興當初自己沒轉系。她也說了一些我曾對她說過的話,其實我沒有印象了,但這些話聽起來很像是我以前對自己常講的話。
 
以前,我覺得可以提供意見或是勸慰。但現在,我覺得我怎能負擔學生的一生?她要是沒考上研究所呢?她若是未能順利求得一份安穩的工作呢?我一時激情的意見和鼓勵,會不會也多少影響了一個學生的判斷?我能承擔我為學生做的決定嗎?特別是她人生的決定。
 
我還記得自己大學畢業典禮的那一天。妹妹上午陪我參加畢業典禮,下午我則是跟著妹妹和他們護理系的同學一起去中國醫看大體。看到大體時,畢業的激情已冷卻。聞著福馬林嗆鼻的味道,看著醫學院學生熟悉地背誦著身體上骨骼和肌腱的專有名詞,心理冷靜得沒有多餘的想法。至今,我依然記得大體的臉。
 
前兩日去靜宜上這學期最後一堂課,我跟學生說這裡是我的母校。每回來上課,總覺得自己心理上不像是老師,更像是學姊對學弟妹說些心底話。這不是矯情,是我真心喜歡靜宜,縱然我曾經也否定過這裡。
 
以前,學校還沒有這麼多棟樓,以前學校也沒這麼多植栽。以前,學校也沒這麼多形式規矩。大學時候,我跟同學處得不好,多半是我做人處事的問題,我常去圖書館。後來,也常去宗教輔導室找神父和范大哥。大四,我修了楊老師的哲學概論、歐老師的紅樓夢,還有書法、刻印……大四是我大學生活最快樂、愜意的時候。我常鼓勵學弟妹,在大學若能盡情學習,會容易感到充實而喜悅。終會感到自己並不完全虛度大學時光。
 
我大學畢業典禮的那一天,畢業典禮晚了近一小時才開始,因為學校在等副總統到來。現在我已經忘記副總統在畢業典禮上說了甚麼,只是印象中她能言善道、說話條理分明。畢業典禮完了之後,我妹陪我去宗輔室和大家照幾張相,也記得我在宿舍門口問我妹可以和她一起去中國醫嗎?她說可以。

2015/06/06

這裡

聽到死刑槍決,心裡的恐懼感如同聽到割喉案。如果我是被害家屬,我能夠感到安慰嗎?我難以判斷。在這事情上,我感到自己的限制以及必須承受。我未經受他人的痛苦,而是承受效應。
 
 
 
上一次去文化大學是十多年前考研究所的時候。昨日再去,我想不起來十多年前是怎麼上陽明山的?更不知道是怎麼下來的。可能是一位親戚帶我去考試。
 
已經有幾年的時間沒到台北。高鐵上,人人皆把窗簾拉上,捷運也地下化了一段才突然冒出地表上來。我好像從台中過了一條長長的隧道來到台北。我戴著口罩,想保有自己。但事實上,刺激感已不怎麼強烈。台北已不像十多年前對我而言是另一個城市。不過,我還是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晚上才回到家。我問晴晴,媽媽今天去哪裡?晴晴說媽媽今天去台北。接著她又說台北101在台北、比薩斜塔在義大利、金字塔在埃及、巴黎鐵塔在法國、萬里長城在中國…… 她在背誦小姨婆送她的童書。朗朗躺在我的身上,我摟著晴晴,覺得我就在這裡。
 

2015/06/02

近日之感

上週,趁著沒下雨的傍晚,老劉帶小孩去國中散步。回來的路上,有位大嬸正在收割玉米。晴晴邊看邊直說龍貓裡的姊姊也有摘玉米。大嬸給晴晴一根玉米,晴晴把玉米抱在胸前,她很開心,覺得自己就像龍貓裡的姊姊一樣。
 
孩子不就是應該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大嬸的善意、食物的甜美、心中的夢想。割喉案的效應就像自來水般,從遠遠的地方流進家屋內、流進心裡。心理所企求的並非是為打擊罪犯,因為人......其實很複雜、很多不為人知的心理轉折,人不是一蹴可幾成為罪犯。我想,更多的父母,如我也是母親般,希望孩子在安全的環境中成長,希望孩子能夠在人信賴人的關係中學習獨立,學習體貼人,甚至能夠安慰人。希望孩子能夠對生命和生活有所熱情,而不是對現實的冷漠。
 
這其實需要很多契機。需要有人對孩子的理解、體貼,以及安慰孩子。教導他們如何面對挫折和困難、培養孩子獨立的能力,讓他們懂得他人。哪怕是一次小小的拒絕和受傷,都可能讓稚嫩的心靈受到委屈。有些孩子不需要太多的關照或安排,便能發展得很好;而有些孩子則需要多一點的陪伴、照顧和指引。這沒有規則和無法統一化的人格教育及社會環境,一個人的機運可能或多或少成就了這個人。
 
突然想到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故事中,安娜是一個搞婚外情又愛慕虛榮的女人。托爾斯泰沒有美化安娜,他只是深化她。將安娜人性中一層一層的深度,推陳而至。這本小說,不是安娜罪有應得之死,而是命運、心靈及人性交鋒之後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