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比平常晚二十分鐘起床。起床時,天已全亮,大地漸暖。朗朗三歲了,平安又長大一歲。
照片[20160329_163847]
2016/3/29
這是今年春天晴晴和朗朗在國中採花、玩耍。那時,朗朗兩歲多,確定要做眼瞼矯正手術,因為他眼睫毛倒插嚴重。因為是小孩,必須全身麻醉,得住院。四月六日在醫院的朗朗不太清楚狀況,特別亢奮,一直到半夜兩點半才在我肩上睡著。
照片[IMAG0343]
2016/4/7
手術那一天早晨,因為要全身麻醉,必須禁食,朗朗哭鬧不休。我抱著朗朗進手術室,看見主刀醫師正在吹氣球,不知道要做甚麼。另外幾個醫師在我跟朗朗旁邊,朗朗緊抓著我,想離開手術室。麻醉科醫師進來,我抬頭一看,感覺麻醉醫師長得實在像郭台銘爺爺。我叫朗朗看爺爺,朗朗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繼續放聲大哭。
麻醉爺爺環抱朗朗,把麻醉氣罩壓在朗朗口鼻上……
我實在忍不住哭。我覺得任何沒進過手術室的媽媽,看到小孩被麻醉,大概都會哭。「媽媽妳再哭,就連妳也一起麻醉!」麻醉醫師說。
一個女醫師帶我離開手術室,直到等候室。感覺那條路特別長,長到我聽不到朗朗的哭聲。
等候區有幾個家長也坐在那,他們的眼眶也是紅的。我坐下來,心空空蕩蕩。想了許多事,卻沒一事留下來。時間滴滴答答,我一直想到那個長得像郭台銘的麻醉醫師環抱住朗朗,給朗朗麻醉。朗朗看著我,四肢掙扎,要我抱抱。
不知道坐了多久,聽到晴晴的聲音:「媽媽和弟弟呢?」老劉帶晴晴來醫院了。我跟老劉說朗朗被麻醉的過程,晴晴吃著餅乾、包子和三明治。等了一兩個小時,終於有人叫我到恢復室看朗朗。我換了簡單的防護衣,急急忙忙進去,看到主治醫師、麻醉爺爺,還有三、四位應該也是醫師在朗朗旁邊。我向醫師們道謝,又問:「他還好嗎?」
「很好呀!他很乖。」
乖……我心裡想,誰被麻醉還能不乖?我後來又想,可能是醫師想安慰我,想表示手術進行順利。我看朗朗半夢半醒之間哭著,想了想要跟朗朗說甚麼他才能比較清醒?我說「朗朗,我是媽媽」,他好像沒甚麼特別反應,我又說「企鵝,penguin」,朗朗皺了皺眉頭、慢慢張開眼,然後又閉上眼。我嚇一跳,連忙問醫師說他怎麼了?醫師說朗朗太累睡著了。
「妳還好吧?」麻醉醫師問,「妳哭得比妳兒子還大聲!」麻醉醫師哈哈大笑轉身離開。
開完刀那天,朗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會痛,他十分抗拒讓護士換藥。下午,老劉跟我合力壓住朗朗,朗朗還是把護士跟我給嚇到了。晚上,老劉得帶晴晴回家,我十分苦惱要怎麼壓著朗朗給護士換藥?後來那晚,我妹、毓讌和元豐他們來幫我忙,順利讓朗朗給護士換藥。朗朗真應該謝謝有個當護士的阿姨,還有感謝媽媽我幸好還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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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刀之後幾天,又去國中採花。
朗朗全身麻醉開完刀後,突然間詞彙變多,人也開竅了一點,這也怪的……感覺朗朗麻醉後,他腦袋裡的神經又連結了不少。
八月,朗朗去幼兒園,又是一番新的波折。
原本以為朗朗的眼睛大概沒事了,眼淚卻還是不斷湧出。九月,朗朗又去醫院通鼻淚管。醫院先給小孩的眼睛點麻藥,然後用布巾把小孩裹住。這過程中,我一直反覆問護士:
「小孩會不會怕?」
「會不會痛?」
「會不會感染?」……
護士擺明就是不太想理我。然後,醫師終於要幫朗朗通鼻淚管了,護士叫我出去,叫老劉進去壓住朗朗。然後,我跟晴晴在外面就開始聽到朗朗鬼哭神號。我心一緊,抱著晴晴坐在椅子上哭。晴晴問我哭甚麼?我說朗朗在裡面通鼻淚管,朗朗很難受。晴晴說她要去跟醫師說不要通朗朗的鼻淚管了。
醫師從朗朗的鼻淚管中,取出了一塊分泌物。然後又說,如果之後眼淚還是一直湧出,大概就要做一條人工鼻淚管。一直到十月,朗朗的眼睛還是狂湧淚水,我也開始偶爾上網查查人工鼻淚管的知識。每次上網查,感覺像在地雷區拆地雷。再查下去,我又要哭了……(突然覺得,晴晴愛哭,大概也是遺傳我的)。
忽然有幾天,感覺朗朗長胖了。又忽然有一天,感覺朗朗長高許多。不知不覺,他鮮少湧出眼淚。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鼻淚管應該也跟著身體變粗變寬了,比較有空間讓淚水排出去。
十一月,在老劉的克服下,朗朗戴上眼鏡矯正遠視。朗朗的詞彙終於又更多了,語句也更長了。不過,幼兒園老師也很認真地把朗朗視為特殊兒童,要我們帶朗朗去看兒童發展門診。
十二月,朗朗可以說出好長好長的一段話,可以完整唱出棋靈王的日文主題曲和片尾曲。可以拉住單槓、順利地玩溜滑梯,也可以拿書讀著。只是朗朗還是常發脾氣,一發脾氣就六親不認,挫折忍耐度頗低。
朗朗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有時出神,陷入沉思。有時懶散,甚麼事都放著等人做。有時靈光,活像個小神童,只是「靈光」永遠也只有「乍現」。幼兒園的老師說朗朗命好,生在一個愛他的家庭裡。事實上,誰不愛自己的孩子?誰又不關照自己的手足?不過,朗朗確實命好,家人都能陪在他身邊。
朗朗三歲了,應該要更懂事。要為自己稍微努力、要愛護姊姊、要聽懂爸爸媽媽的話。希望朗朗能感受到自己是被愛護的,希望朗朗也可以愛護別人。
親愛的小朗朗,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