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還在當學生的時候,系上規定每個學生都必須修習第三外國語。當時,我選了法文。和一群大學部的學生一起修課,使我感到很不自在。又是要分組報告,又是要上台演戲,還要適應他們的大腦結構及其心智年齡。總而言之,和一群小鬼頭上法文課,實在也不會浪漫到哪裡去。
上法文課的第一天,法國籍的老師要我們回去想想,為自己取個法文名字。我回去後,興致沖沖地開始仔細慎選我的法文名。結果,我選了一個名字:Sappho(莎孚)。Sappho是位希臘女詩人,與荷馬齊名,又被稱為第十詩神。她曾在一個叫做列茲波斯(Lesbos)的島嶼上,帶領著一群年輕女性習音律,以詩歌來讚頌美神。莎孚的詩以強烈的情感和敏銳的觀察力著稱。
當我在課堂上興致沖沖地大聲喊出我的法文名並詳細解釋這名字的由來時,班上安靜了…… 安靜的原因,我很容易理解,因為班上沒有幾個小鬼頭知道Sappho這號人物。正當我洋洋得意地坐回位置上時,法國籍的老師推了推他的老花眼鏡、皺了一下眉,然後用他那不是很標準卻又像極了外省腔的中文說:「這尾桶薛…… 通常,在法國,叫Sappho這名字的……都是女同性戀者…… 尼真的要取這個名字嗎?」
頓時間,全班哄堂大笑、熱鬧了起來…… 前面的小學弟轉過頭來問我:「阿姊,妳還真厲害!隨便找找,就能找到這種名字!」隔壁的小學妹也是對著我哈哈大笑後,說:「學姊…… 哈,妳還真搞笑……」總而言之,那一天,他們真的是笑翻了,而我也只好欣然接受老師幫我取的另外一個名字:Florence(佛羅倫斯)。
我打從心底就不是很心甘情願成為「Florence」。這是有幾個原因的。第一,那可是義大利某個城市的地名呢,哪有人把地名當人名用的?第二個原因是…… 就算我改成「佛羅倫斯」,大家還是會記得我曾把自己取名為「Sappho」的笑點。總而言之,就算我變成「佛羅倫斯」,也於事無補我的搞笑性。
正當我為這件事情而感到不是很釋懷時,那位法國老先生又來了:「Mademoiselle, comment vous vous appelez?(小姐,您叫什麼名字?)」
「Je m’appelle Florence……(我的名字是佛羅倫斯……)」
「這尾桶薛…… Florence其實一個很美麗的名字,這個名字表示妳就像花一樣美麗!」
聽老師說,佛羅倫斯的女孩真的是個個都像溫暖的陽光、像花一樣地美麗。連舉世聞名的大文豪但丁,生前也曾拜倒在佛羅倫斯女孩的石榴裙下。
但丁有一天路過佛羅倫斯時,在街道上看到一位很美麗的女子。但丁什麼也沒做,因為他昏倒了…… 因為這個佛羅倫斯的女子實在太過美麗而昏倒。但丁好不容易清醒後,他的心還是一直想念著這個美麗的女子。於是,他寫了一本偉大的巨著來表達對這個女子的愛戀。這本巨著的名稱是《新生》,意思也就是說……見到這位美麗的佛羅倫斯女子,有如「新生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