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最後一則

今天，我幫朗朗擦屁股時，朗朗滿懷柔情地說：「媽媽，妳把路走死了！」
甚麼？！
我又再問一次，朗朗又說了一遍：「媽媽，妳把路給走死了……」
「甚麼路？」
「就是媽媽妳把拖鞋穿壞了。我再幫妳買一個拖鞋，明天妳要穿新拖鞋給我看哦！」

話說，我們家廁所的拖鞋壞掉，已經是快一個月前的事情了……
另外，為什麼「把拖鞋穿壞」會等於「把路給走死了」？
實在不懂……@@

朗朗四歲

明天，朗朗就要滿四歲了。

要準備生朗朗時，他待在我肚子裡最後的一兩個小時，我跟朗朗說呀！將來，他要照顧家裡，特別是照顧姊姊，還有繼承家裡。我們家有甚麼？真的也沒有甚麼。但就是希望朗朗繼承爸爸媽媽對哲學、對思想、對家、對人的心意。希望朗朗明白爸爸的辛苦，瞭解媽媽的性情和情懷。希望朗朗心裡感覺溫暖、恬靜、開朗，有所嚮往。

朗朗已經四歲了，我打從心底相信，朗朗將來有能力也有心性能明白我對他的期盼。

昨天送朗朗生日禮物，我送了他很喜歡的一種植物──馬拉巴栗（美國花生）。他是看了兩眼，也東摸摸西摸摸，但就是不懂植物怎麼能當禮物呢？朗朗真的不懂，他拿著馬拉巴栗，還是一直問我禮物在哪裡！實在沒辦法，拿了一隻機器人給他，他才覺得有收到生日禮物。

不過，我最想送朗朗的，是我前年有機會去到西安碑林，在那裡特地購得一幅碑帖──褚遂良臨摹的《蘭亭集序》。一方面是我特別喜歡褚遂良臨摹《蘭亭集序》的字，另外一方面，《蘭亭集序》中有一句話：「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是呀！那一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只是朗朗年紀太小了，還得再等個十幾來年，才能送他這個禮物了。

馬拉巴栗（美國花生）

機器人

晴晴的詩

晴晴拿了她寫的一首詩給我看。
我問：「詩？！」
她說是，她寫的是「詩」。詩句如下：

水小天 ‧ 天大
年 ‧ 牛    　大
月天　天大
ＡＢＣＤ
                                  ──　天晴

我讀完後問她這甚麼意思？她解釋：

有一個小女孩叫「小水天」，她去到一個叫「天大」的地方。
那地方有一種動物叫「年‧牛」，應該是一種牛。年牛很大。
「小水天」有個朋友叫「月天」，「月天」也去「天大」。
「小水天」和「月天」在「天大」，一起學習ＡＢＣＤ。

……@@　
雖然這真的很像我小時候也會做的事，但我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一股實在很傻眼的感覺……

講耶穌的故事

昨晚，晴晴朗朗說要聽故事。我講了普羅米修斯和潘朵拉的故事，晴晴覺得非常驚悚！朗朗則是很在意，神只看得到但吃不到拜拜的東西。晴晴聽完之後問我，這是真的嗎？我說只是神話故事。

她問我今晚要說甚麼故事？今晚是平安夜，講耶穌的故事再適合不過了。這應該算是蠻溫馨的故事了。

習字帖

自從我們家的紙張被用完之後，晴晴開始寫起大姑送她的習字帖。她爸問她，知道這些都甚麼字嗎？晴晴說不知道。我問她，寫這些做甚麼？晴晴說，她現在練習寫，將來她幫小孩寫聯絡簿時，就會寫了。她附帶一句：「媽媽，妳幫我們寫的聯絡簿都寫了好多字哦！」

我感覺得出來，她言語間充滿了無限的嚮往......

* 2017/12/16

沒有沖馬桶

今天送晴晴朗朗去幼兒園後，我順便使用幼兒園的洗手間。我關上門，正好好上廁所時，隔壁一個稚童的聲音：「天朗媽媽！天朗媽媽！我有看到妳進來！」

我真的不想回應……

「天朗媽媽！天朗媽媽！妳也是天晴的媽媽！」

稚童的媽媽有點不好意思，叫兒子快點尿，在廁所裡不要跟別人說話。不過她兒子還是狂喊：「天朗媽媽，妳有聽到我的聲音嗎？天～朗～媽～媽～～～」聲音提高了許多。

我正盤算要不要回應點甚麼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沖馬桶的聲音。我立刻放下糾結，想說他們要走了，也不用對話了。沒想到……叩、叩、叩！叩、叩、叩！

「天朗媽媽！天朗媽媽！妳好了沒？妳要出來了嗎？天～朗～媽～媽～～～」

我立刻穿好褲子，打開門，出來：「好啦！阿姨出來啦！你趕快進教室吧！」

那古靈精怪的小鬼千呼萬喚把我喊出來後，竟然對我說：「天朗媽媽，妳沒有沖馬桶。」

他要是我兒子，我真的會搥下去。

編曲家──寫很多快樂的歌給大家唱

晴晴的喉嚨，已經沙啞了一個半月多了。起初是因她感冒，但之所以拖這麼久喉嚨還會沙啞，完全是因為她每天“誇張地”唱歌跳舞和“誇張地”自編、自導、自演。除了這兩件事，她每天也“誇張地”振筆疾書和畫畫。我們家在老劉的操持下甚麼不多，就是書多、筆多和紙多。我們家所有能用的紙，全被晴晴寫光、畫光了……

回到晴晴喉嚨沙啞的這事上。從她喉嚨開始準備沒聲音時，我慎重警告她，別再那麼誇張唱歌跳舞和演戲，再這樣下去，她喉嚨可能會受傷。但她真的憋不住，即便是在她喉嚨完全沒聲音時，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在鏡子前用氣音唱歌和跳舞，或者以氣若游絲的聲音演著哭戲。說到哭戲…… 有一天晴晴哭得淒涼，我問她到底在哭甚麼，她說她的「娃娃學校」（她自編）裡面的三個小朋友名字分別叫「秦天意」、「漢呈彥」和「禾香楚」發生了甚麼甚麼事（自導）……令她很難過（自演）。我除了感覺她取的名字還頗有意境之外，對於她哭戲這部份我只搖頭落下一句：「妳真的是夠了……」

後來我又補充一句：「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晴晴沒意會到自己究竟是不是瘋子，倒是問我有沒有當過傻子看她演戲。

再回到她喉嚨沙啞未見起色的情況下，我覺得真的是不行了，得想個法子。我想既然不能阻止她唱歌，那不如教她正確的唱歌方式。一開始，我跟晴晴說要用丹田的力量來發聲。試了沒兩下，晴晴就說，聲音要從肚子跑到嘴巴，有點遠，也很累，而且也不能大聲唱歌。我心想，就是不希望她大聲唱歌呀！她很快就放棄丹田之力。後來我又跟她說，唱歌時嘴巴要張大、要張圓。試沒兩下，晴晴就說嘴巴會痠，而且這樣張嘴她也沒辦法唱很多歌。我心裡就想，就是不要她唱太多歌呀！晴晴的喉嚨就在這僵局中繼續沙啞，偶爾再咳個兩聲……

我問耿老師該怎麼教晴晴唱歌？耿老師說要告訴晴晴聲音要在嘴巴裡有共鳴。我問「共鳴」這詞小孩會不會不容易理解？耿老師說可以跟晴晴說聲音要在嘴巴裡面跑。我如實告訴晴晴，她試了幾下後又問：聲音是要怎麼在嘴巴裡跑？隔天我又問耿老師，耿老師說那就多帶晴晴去聽別人唱歌就好。我覺得這挺好的！

跟晴晴一起聽別人唱歌，也沒跟她討論應該如何唱歌，但至少她可以稍微安靜一下好好聽別人唱歌。聽歌時晴晴突然問我，這是一首難過的歌嗎？我說是啊！後來又聽一首，晴晴問我，這是一首高興的歌嗎？我說是啊。雖然沒教到她該如何唱歌，但至少她開始對歌有些感觸。

之前看金馬獎時我跟晴晴說，有一種職業就是專門演戲，演得好還可以上台領金馬獎。後來我又跟她說，還有一種職業可以一直唱歌。晴晴頗樂，滿心期待將來從事歌星這職業。但我跟晴晴說，如果要當歌星，就得要用正確的方式唱歌，比方說用丹田之力…… 晴晴想了想說，她也不是那麼想當歌星，她想當編曲家。如果她當編曲家，就可以寫很多快樂的歌給大家唱。

所以，最近，我給了她一本五線譜筆記本，她頗認真開始學編曲。雖然她寫來寫去都是寫Do-Re-Mi-Fa-So-La-Si-Do…… 但我很高興，她終於稍稍暫緩“誇張地”唱歌跳舞了。

意識形態

晴晴說同學排擠她，不讓她"第一名"。我問她第一名有甚麼好處？她說沒有，只是就想第一名。

我跟晴晴說，人生不要被這種"第一名"困住，這沒意義，人生不應該為"第一名"而活。晴晴問我那人生要為什麼而活？我說就努力去做她喜歡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

過了一陣子，晴晴又問我以前有第一名過嗎？我說沒有，這是實話，我從來沒有第一名。晴晴讚嘆：「媽媽妳好厲害，妳的人生都在做妳喜歡做的事情！」

我實在很想跟她說，她犯了一個邏輯上的謬誤。沒第一名，不代表就一定是去做喜歡做的事。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她理解力有限。只是我真的很驚訝現在一個四、五歲孩子，就已經有這種"第一名"的意識形態了。

外公

我媽說了一些我外公的事。

外公祖上福建，泉州，延平。

外公的爺爺曾搭船至福建參加科考，得秀才。後又回台灣，在台灣過世。

外公的爸爸，晚年疑似精神分裂或是憂鬱症，常躲至角落，不見天日。

外公有個姊姊，下面兩個弟弟。大弟不知是病死還是車禍。小弟身體一直不是很好，住在離外公家幾十個房子外。

戰爭時，外公的小弟被徵招去台東開山。外公的小弟因身體不好又已成家，不願去開山，希望外公替他去。外公答應，去台東開山五、六年。

外公在台東，生重病。有人說，用鹽炒雞肉，可治病。外公照做，身體恢復健康。

外公的小弟比外公早過世......

媽說外公很會畫山水，很會游泳，愛散步。

聽說外公的小弟，有幾個孩子。第一個是女兒，接下來每一個是兒子。

*

聽母親說，外公民國前二年生，屬狗；外婆民國十二年生，屬豬。 

外公的爺爺是秀才，後娶千金大小姐為妻。 有許多地產，候傳至大舅，大舅似乎已變賣了那些地。

以前常來找外婆的舅公，是外婆的二哥。外婆有兩個姊姊和一個小妹，一小妹後嫁給有殘疾之人，後生男生女。外婆的媽媽的娘家，似是在安平。

店裡隔壁的牙醫診所，其實也和外公有些血緣關係。牙醫診所中，算是母親的堂姊，精神狀況不好。

算命的說，以前曾有個俾女被溺死，還是她跳河自盡？說會傳三代女性精神狀況不好。

這些事都是陸陸續續從母親那聽來的事。

2021/10/10

 

妳大幾的啊？

昨天，幫老劉去圖書館印資料。我第一次去那間圖書館印資料，很不熟悉，電腦有些東西不會操作，便問隔壁的一位男同學。可能是我問的問題真的太幼稚了，那學生用很睥睨的眼神問我：「妳大幾的啊？」

他那睥睨的眼神意思是：我究竟是大幾的？是沒用過學校圖書館？怎麼連這麼簡單的系統都不會用的意思。

那睥睨的眼神，讓我心中迅速升起一種我小時候想要捉弄別人的鬥志。我回他：「二十年前，我大一。」

他傻愣住的表情，實在很好笑。

回家後，我把這事跟老劉說，老劉笑翻了，他笑的點是竟然還有人問他老婆是大幾的！我樂的是那學生傻住的表情。我說完「二十年前，我大一」轉身走時心裡想著，要是以後狹路相逢他修到我的課，我要來問問他是大幾的。

聯絡簿一則

前情提要：

十一月初，和朗朗的老師會談。老師跟我說，朗朗不願意站著尿尿，他只願意坐著。老師覺得朗朗是男生，應該要學習站著小便。我是覺得都可以，但我也希望朗朗至少不要完全排斥站著尿尿，要能坐也能站，這樣才好。於是，朗朗放學在家時，我算是很鼓勵他站著如廁。

鼓勵他的第一天，我便在聯絡簿上寫：

“他今晚主動說要站著尿尿，結果，他好像不敢扶著自己的鳥鳥，只用二根手指輕輕抓著……跟他抓馬陸的氣勢差太多了。結果，就弄濕褲子，後來又說要坐著尿了……”

老師回：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在學校倒是都慢慢接受，改善了～ 😄”

後續發展：

後來我沒太逼朗朗一定要站著尿尿，只是我實在忍不住唸了兒子幾下。我就問朗朗，他馬陸都敢抓，怎麼自己的鳥鳥反而不敢碰？朗朗一開始驚慌失措地說：「這個（他手比著他那裏）不是馬陸呀！這個不是馬陸呀！」

沒幾天後，他還是只用兩根手指輕輕碰著他那裏，一邊尿尿一邊唸著：「就像抓馬陸一樣抓著，但是……這不是馬陸呀！」

這就是我幫兒子寫的聯絡簿其中一則～

聯絡簿

晴晴朗朗的老師看我每天幫小孩寫的聯絡簿，他們常常回應：

　哈哈……
　哈哈哈…（大笑中）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我們快笑翻了！
　這小孩…...（大笑）

諸如此類等等。

我這輩子大概是當不成我曾經夢想的小說家了，但每天把小孩的聯絡簿寫得有聲有色…… 對我而言，呵呵，真的是 “一塊蛋糕”～

 #媽媽的思維
 #媽媽的舞台

阿公，我買一個牙齒給你

上週，我爸牙痛，拔了牙，抽了神經。

昨天回娘家，朗朗一直問我爸牙齒有沒有痛？有沒有看牙醫？有沒有拔牙齒？當朗朗知道我爸牙齒被拔掉之後，朗朗說：「阿公，我買一個牙齒給你。」

我弟在旁邊笑說：「揪甘心ㄟ！」

辣椒醬

昨天午飯時，朗朗問我另外一罐辣椒醬怎麼不見了？我說早吃完了。之前，我常配那罐辣椒醬，因為是別人送的，怕不趕快吃完會壞掉，就一直配著。

朗朗看我以前常吃，以為我很喜歡，所以又說：「媽媽，我買一罐辣椒醬給妳！」

我真高興他量詞終於用對了，還有「你」、「我」也用對了。但我心裡更高興，他說要買辣椒醬給我吃。晴晴差不多像朗朗這麼大時也說將來我老了，她要買薯條給我吃，因為她知道我很愛吃薯條。

我知道我寫下這個，將來我百年之後，祭桌上一定會有薯條和辣椒醬。就像我爸每次在祭拜我奶奶時，桌上也一定會有香腸。

躍躍欲試

前幾天，晴晴說他們老師說，早上上學，爸媽送小朋友到樓梯口就好，讓小朋友自己走到教室。晴晴躍躍欲試！再三央求我送她到教室外面的樓梯口就好。

我左想右想，實在放心不下朗朗。我沒把握他能自己從樓下走到樓上、換室內鞋、進教室。他常神遊都不知道遊去哪了，一下看母雞、一下看烏龜、一下看仙人掌……我也擔心晴晴帶不動朗朗。他們老師雖然告訴晴晴，如果弟弟不跟著到教室，可以如何處理，但我還是放心不下。

過兩天，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萬事俱備，只欠我這當媽媽的還放心不下。我定下心，決定讓朗朗學習獨立一點。昨天一早，便把他們倆個打理好，開車載他們，送他們到教室外面的樓梯口，親了親、抱了抱，讓他們自己走去教室。

他們身影消失在轉角，我在樓梯口等了等，想說要偷看一下，看朗朗究竟有沒有換鞋子進教室。才等沒幾秒鐘，就看到晴晴又跑回樓梯口，哭哭啼啼喊媽媽。

我抱了抱晴晴，再探頭看看我家那兒子，他正快活地站在教室外面的鞋櫃上，生龍活虎地比手畫腳……

我問晴晴她怎麼了呀？晴晴抽抽噎噎：「媽媽，妳沒有陪我到教室，我還是很難過……」

我心想，唉，不就是妳拜託我不要送到教室的嗎？

無法理解的「孔融讓梨」

晴晴朗朗說要聽故事，我講了「孔融讓梨」。
晴晴很不解地問：「為什麼不把梨子分一半就好了？」
雖然我一直跟她說重點不在這裡，但她還是想不懂為什麼不把梨子分一半就好了......

張三如花意

晚上，晴晴問：「張三如花意，下一句是甚麼？」
晴晴說我之前有教過她，但她忘了。
我想了一下子，實在想不出甚麼時候有教過她「張三如花意」……
搞了老半天，原來是「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念奴嬌》赤壁懷古　蘇軾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髪。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再教她背誦一遍，突然感覺……有那麼一點中秋夜的感覺了。
祝大家 中秋節快樂！

每天睡前

昨晚我洗澡時，聽到正在折衣服的晴晴對應該要睡覺的朗朗訓話。

「你知道我是很嚴肅地在跟你說這件事嗎？
　請你躺好睡覺，要不然就去面壁思過！
　我每天辛辛苦苦折衣服，你竟然不好好睡覺在那邊玩！
　劉天朗，你有聽到我講話嗎？！請你躺好去睡覺！」

「嚴肅」這詞是晴晴從學校裡的老師那邊學的；「面壁思過」是老劉最近教訓朗朗的方式。另外，其實，這位小姐折衣服只有折兩天，不是像她說的：「我每天辛辛苦苦折衣服……」她誇張的狀態，真的也只能說是學我的。

過十分鐘後，她跟她老弟在床上一起玩得不亦樂乎，被我大吼：「我每天辛辛苦苦……你們兩個竟然不好好睡覺還在那邊玩！通通去面壁思過！」

每天睡前，大概都是這種狀態度過的……

貼心的伴

洗好澡出來，看到床鋪上擺著乾淨的睡衣和內褲。晴晴幫我拿的。
養育小孩，不能說不累，但偶爾……真的會覺得多了一個貼心的伴。

游刃有餘

有時，我覺得老劉應該多感恩、少抱怨。感恩他的病其實並不嚴重、感恩有我為他煮飯、為他做海報和做事，而不是抱怨、抱怨、抱怨......

而我，只是因為用心花了時間和精力，得不到回饋卻只有抱怨，便對此心生不滿？

細想，我有需要為此不高興或不願意繼續付出嗎？我為老劉做這些是為了得到他的肯定和讚美？我有如此淺薄？

如果還要計較這些生活和工作上瑣事的回饋，還需要受對方肯定和支持，不就如同一個幼稚的孩子？一個不成熟的大人？

這些生活上和工作上的種種應該是游刃有餘的，至少心態上應該是遊刃有餘。我為老劉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我對他的支持，而不是他對我的肯定。

我不想再為此不高興了，我不應該侷限於此。

兒童英文字典

今天晴晴放學時，她得意地跟我說她借了一本法文書。

「法文書？妳知道法文長甚麼樣子嗎？」我問。
「我知道啊！就跟英文很像啊！」晴晴說。她說的……是也沒錯。

「那妳為什麼要借法文書？」
「我看到，就蠻喜歡法文的，所以我就借了。」這句我就聽不太懂了。

晚上，她慎重地宣告說她要讀法文書了，我滿心期待地仔細一看……
哎喲，寶貝女兒，那是兒童英文字典啦！

朗朗出公差

上星期，幼兒園老師得意跟我說那一天有讓朗朗出公差。老師派朗朗把簽到單拿到辦公室交給辦公室裡的某位老師，我驚訝地問：「他有成功嗎？」

晴晴朗朗的教室在三樓，辦公室則在二樓，有段小距離。而且，又要把簽到單給特定的對象……我真的很懷疑朗朗到底行不行。

老師說她派了一位大班小朋友去跟蹤朗朗，在不被朗朗發現的情況下，觀察朗朗是否能完成任務。

沒想到居然大功告成！

今日，老師說她還是讓朗朗出公差，要朗朗把圖書室的鑰匙交給辦公室裡的某位老師。這回老師沒派偵探跟蹤了！只是等了又等，怎麼都沒等到朗朗回教室？老師打電話去辦公室詢問，辦公室裡的老師說朗朗是有把鑰匙交回來，只是他從二樓爬回三樓的樓梯途中，發現一隻死掉的蝴蝶……這，讓他佇足了許久。

下午接晴晴朗朗下課，朗朗撿起那隻死掉的大蝴蝶，像放風箏一樣，讓死掉的蝴蝶滑翔空中……我看在眼裡，感覺實在詭異且十分不協調。半哄半騙，好不容易讓他脫離那隻死掉的蝴蝶，哄騙他的台詞就是：「我們趕快去看樹爺爺吧？要跟樹爺爺說再見囉！」朗朗好像突然想起校門口還有他思念的故人，他邊跑邊喊著「樹爺爺、樹爺爺、樹爺爺」，然後抱住大樹說「樹爺爺bye-bye」……

我真希望他也可以對也同樣是「生物類」的「人類」，如此感興趣～

遊戲一生？

老劉說他有時聽到朗朗說「我們來玩一生遊戲組吧！」會嚇一跳！心想怎麼這麼小的小孩就想要遊戲一生？

等到朗朗拿玩具聽診器過來，才恍然大悟兒子說的是「我們來玩『醫生』遊戲組吧！」

921地震教育園區

晴晴朗朗的幼兒園老師說：請爸爸媽媽有空帶小朋友去地震博物館參觀。晴晴像是接到聖旨，不停叮嚀我們有空要帶她和弟弟去地震博物館。所以，我們就跑了一趟921地震教育園區。

921地震時，我剛升大二。地震後隔天回到家時，爸媽還在清掃家裡玻璃碎片。家傾斜了，後來用了蠻長的時間慢慢扶正。

之後陸陸續續聽聞關於921地震的故事。直到今年，知道一位地震後倖存的小女孩要結婚了。雖不認識，卻感覺……很高興，很高興上天眷顧這小女孩。

園區內坍塌頹廢的景象，不忍的心情大過於震驚。只有在頹倒的屋舍旁、一條小水溝涓涓細流、悄然綻放的荷花、紅蜻蜓點水……晴晴朗朗忍不住佇足的那一刻，讓人感覺到新鮮活潑的生命，正在昇起中。

好啦，不要再說了

八月初一個下午，我去接晴晴朗朗放學。

一些事情，在車上罵晴晴罵得很兇。晴晴不敢作聲，朗朗則像是完全聽不懂我在生氣的樣子，在旁邊說說笑笑。我很生氣，破口大罵一陣子，感覺很受不了自己和他們兩個。

忽然，朗朗用一種沉穩的語調說：「好啦，不要再說了。」

當下，我愣了一會，實在感覺不出來那是朗朗會說的話，也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雖然只是一句話，他也只講了這麼一句貼近人心的話……但現在想起來，還是感覺很安慰。

我應該是的

癌症，實在不知道究竟是甚麼原因造成的。
如果知道的話，當然就能儘量避免。
但真的不知道。

總是在猜，猜測這個、猜測那個。
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身體總是感覺在痛，痛在某處……無法準確之處。

思緒總是不定，無法平靜，沒有期限。
不知道甚麼時候會又再次開始，不知道生命能走到何處……

老劉跟我說他腹部痛，我說應該還好吧？
他回，我又不是他。
我連生氣他講這樣說話，我都會感到自責。

我應該陪他，應該幫他排解他心中的鬱悶。
我能做的就是盡力安慰他、讓他舒適。
還有幫他掛號，讓他看醫生。

如果我是他呢？
我還能穩定下來平心靜氣嗎？
我能不多想嗎？
我能不悶嗎？

我能將心比心體諒他嗎？
我能忍受他的不適所發出的囈語嗎？
我的心靈能夠強健到照顧我所愛的家人嗎？

我從不懷疑，我最後一定能照顧我親愛的家人。
哪怕是家人或我自己走到最後，我都有信心自己能毫不氣餒、毫不放棄、一心一意照顧我親愛的人。
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嗎？
我應該是的。

便便事

朗朗去馬桶便便，常會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說：「我要便大顆的！」
或者說：「我要便出一條海馬！」

雖然我心裡覺得他要便甚麼就便甚麼，趕快便，不要話這麼多！但我也不好破壞他便便的興致，就有點附和他：「你便大顆了嗎？」或者「海馬出來了嗎？」

前幾天，他已經兩三天沒大便了，突然跑到廁所說想便便，一坐上馬桶，還來不及說，就便、便、便……

他站起來後，看到小馬桶裡的景象，忍不住驚呼：「哇～～～我便出兩根樹爺爺了！」

兩大條，把小馬桶塞得滿、滿、滿！他一直驚呼：「哇～～～是樹爺爺便便捏！」

看孩子長大成人

老劉生病時說的讓我感到最不捨的話就是，

他真的很希望可以看孩子長大成人。

我多麼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看到孩子長大成人，看到孩子又生了孩子。

一個新的開始

感覺下了好久的雨……
清晨，乍現晴空萬里，見到往常的朝陽，心裡頓時清明不少。

今天8月1日。去年這個時候，晴晴朗朗開始上學，接著就是不斷適應、不斷調適、不斷變化、力求穩定……終於一年了。今天起，朗朗開始跟姊姊同一班。早上，晴晴一下車，眼淚撲簌簌而落，我跟她說，該要有姊姊的樣子了。她終於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和眼淚，帶著弟弟進教室。

我在觀察室看晴晴一直牽著弟弟，問弟弟要不要看書、念故事給弟弟聽、帶著弟弟認識教室裡的設備。朗朗也頗聽姊姊的話，跟著姊姊。

通常第一天都會還不錯，第二天開始，就難說了。不過，看到晴晴朗朗彼此照應，我真的很高興。他們班還有其他幾對兄弟、姊弟在同一班，但特別感覺晴晴很照顧弟弟。原本跟朗朗一起讀幼幼班的同學，也有幾個一起升到跟晴晴同一班。他們沒有哥哥姊姊在這裡，那些家長跟小孩說有事可以找天朗的姊姊。今早，幾個幼幼班升上來的小孩，就默默坐在晴晴旁邊。

一個新的開始，新鮮會帶來變化，慢慢轉化成另一個樣子。在變化和轉變中，形成某種氣質。希望晴晴朗朗，兩個小孩，不要太擔心變化和調適。慢慢地體驗生活中種種、慢慢累積心底的厚度、慢慢對人生有更多的體會和珍愛。

今天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媽媽的祝福。

暑假上學

朗朗昨天上學時在教室門口看見一條馬陸，他一如往常很快樂地玩起馬陸。今天上學時，在樓梯上看到一隻甲蟲，朗朗也是相當快樂地盯著甲蟲。

至於晴晴，已經連續兩天哭著上學了。問她為什麼哭，她說她很想我。這是……一年前她剛上幼兒園時，成天嘴巴喊的台詞。我原本擔心她是不是在學校碰到甚麼委屈卻說不出來，換了幾種方式問她學校裡的事情。但感覺都還好，不像有委屈的樣子。晴晴最後勉強說出了一個她在學校感覺比較不好的地方：晴晴哭的時候，同學一直拿衛生紙給她擦眼淚。我說同學可能是想安慰她吧！她說她已經要升中班，會拿衛生紙了，為什麼同學還要一直幫她拿呢？

去到晴晴教室門口，晴晴哭著說要回家、她很想家。我說那她要進去跟老師說清楚她想回家這件事，晴晴抽抽噎噎說：「但是我進去，我就出不來了……」我心想也是，她已經上幼兒園一年了，如果連這都還不知道，是也有點怪。我只好跟她說，下午我就會去接她，就跟平常一樣，下午一定會出來的！糾結了好一陣子，其他路過的家長紛紛前來安慰晴晴。老師終於出來了！老師說，大班要畢業了，晴晴需要時間重新適應教室裡新的氛圍，晴晴是個比較喜歡有穩定感的孩子。我問老師，晴晴在學校還好嗎？老師說都還好，就跟平常差不多，只是……晴晴哭的時候，其他小朋友會一直拿衛生紙給她，拿得有點多……

究竟是拿了多少衛生紙……
再說，這有甚麼嗎……

感情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唸《尋隱者不遇》和《回鄉偶書》給晴晴朗朗聽，心裡總是哽咽。沒有詩中經歷，卻被詩所感動，這是為什麼呢？想不清楚。有時，講這兩首詩的內容當作故事給晴晴朗朗聽，總感覺晴晴就像詩中的童子、兒童。

朗朗是聽不懂了。

最近，朗朗早上上學、下午放學，總說要去看一下學校旁邊的一棵老樹。樹有些年紀，朗朗說那是「樹爺爺」。朗朗總要抱抱樹爺爺，也不管上面是否有螞蟻還是其他昆蟲。他臉貼在樹幹上，說樹爺爺的皮好粗啊。就不曉得他是怎麼對這棵樹爺爺這麼有感情？

除了樹爺爺，朗朗也對幼兒園廚房裡的一位廚師林阿姨特別喜歡。有一次朗朗放學，經過廚房，他刻意在廚房裡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林阿姨，我才知道林阿姨這個月要退休了。林阿姨很溫和，一點也沒有世故的味道，她跟我說朗朗很有感情。

沒有深思為什麼，把這些事聯想在一塊寫了下來。

今日小暑，我的暑假終於開始了。

別太在意面子

最近，晴晴每晚蠻開心地練習畢業晚會上要表演的舞曲。她並非是為了要表演得好，而是她本來就喜歡唱唱跳跳的。重覆唱歌跳舞，令晴晴愉快！只是她半夜做惡夢的頻率也變高了，大概是太受刺激緣故。朗朗，便完全不當一回事，他對於要登台表演沒有特別嚮往。

昨天去接朗朗放學，朗朗的老師跟我說抱歉，說畢業晚會當天，朗朗同學應該都能好好表演，可能只有朗朗會在舞台上亂竄。老師要我別太在意，我說沒事，我怎麼會在意這種事。老師怕我覺得沒面子，又怕我覺得朗朗怎麼還是跟不上同齡孩子。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這讓我想到有一次跟老劉帶晴晴朗朗去看牙齒，朗朗為了一個小玩具在醫院大庭廣眾下哭鬧不休。我也不覺得沒面子，只是心裡一直盤算著究竟要如何讓朗朗懂事。那時，引來兩位志工阿姨的關心。她們拿著巧克力和糖果來哄朗朗，跟朗朗說大哭大鬧羞羞臉。朗朗沒理會志工阿姨繼續哭鬧，我也沒心思理會她們。倒是晴晴對志工阿姨說：「媽媽說十八歲才能吃巧克力和糖果。」志工阿姨碎碎唸十八歲才能吃這些實在太久了，硬將巧克力和糖果塞到我手上，叫我哄一哄朗朗。我哄朗朗，也不是因為我覺得羞羞臉沒面子，只是真有點擔心小孩的哭聲會讓別人心煩、影響到他人。

昨天，幼兒園全校一起排演，全幼兒園都看見朗朗在舞台上自己玩自己的。晴晴的同學問晴晴：「妳弟弟是在搞笑嗎？」我看晴晴還沒能領會這箇中意思，她覺得弟弟挺可愛的，成了全校矚目的焦點。我猜畢業晚會那天，又會有幾個家長問我類似晴晴同學問的問題。不過，我從來不在意，我也不希望晴晴朗朗懂事後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太在意面子。太在意面子，會綁住自己、迷失在茫茫意見中。

讀書趣？

天上的積雲堅若磐石般簇擁在山邊。河水並不清澈，想來應是山裡下過雨。山，灰灰墨綠，稜線不清。熱水騰騰的氣體，宛如沸水之姿煮燃一切。柏油路面上的幻影、汗珠下皮膚隱隱約約的癢痛……夏天，熱得像戴著氧氣面罩似的躲在冷氣機裡、空氣濾淨器裡、除濕機裡。連午後雷陣雨，風裡夾著沙，雨水帶著泥，怎麼樣也難以感覺清淨。

過去的夏天究竟是怎麼過來的？都忘了。

偶然想起小時讀過的《四時讀書樂》之〈夏〉：

　　新竹壓簷桑四圍，小齋幽敞明朱曦。
　　晝長吟罷蟬鳴樹，夜深燼落螢入幃。
　　北窗高臥羲皇侶，只因素稔讀書趣。
　　讀書之樂樂無窮，瑤琴一曲來薰風。

這樣的意趣，到底是小齋幽敞？還是素稔讀書趣？

  

和外界有「合理」的溝通

上週去觀察室看朗朗上戲劇課。想說朗朗上學已經快一年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比較融入團體？然後去到觀察室，映入眼簾的是，所有小孩和戲劇老師圍成一個圓圈圈，用手比花、比蜜蜂、比肚子餓……乍看之下，大家很和諧，但就是沒看到朗朗。再仔細一看，我兒子……躺在大家圍成圓圈圈的中間，一隻手撐著頭，另一手撩起上衣納涼。也不知道他在想甚麼，但就是……一種……無處不自在的悠閒。

我想到我小時候，也是和朗朗差不多的心境，但沒像他那麼自在就是了。這種視群體於無物，是一種怎樣的視野？

晚上回來，我問朗朗今天上甚麼課？他當然回答不出來。問他戲劇老師穿甚麼顏色的衣服？他倒是還知道。然後，他竟然可以說出在幼兒園中他接觸到所有老師穿的衣服顏色。我小時候就沒朗朗這種本事了。

年初，慌慌張張帶朗朗去做評估，晴晴跟過幾次。去年，大家忙朗朗的眼睛，今年大概都是勞師動眾忙朗朗的大腦在想甚麼。一連串的評估、填表格、預約時間、又評估、又填密密麻麻表格……終於下次評估的時間可以等到明年。評估結果跟我們觀察的結果一致，老劉做了總結：朗朗腦袋沒事，就是太過任性。

一個月前，朗朗的音樂感官課老師把我找去講話。然後，三個星期前，朗朗的老師又語重心長說應該要帶朗朗去外面上治療課。我都說好，結果被朗朗的老師說，我已經說「好」說一年了，但都沒有動作。我想想算了，就帶朗朗去上音樂治療課。朗朗上音樂治療課，挺愉快的，晴晴看了很羨慕，我安慰她會帶她去上鋼琴課。終於到了上星期，朗朗的巡迴輔導老師跟其他幾位老師找我開了一次期末會議。巡迴輔導老師看起來像一位媽媽，很和藹，她說朗朗的認知程度高過同年齡層，但是朗朗沒有太多動機和興趣想去了解別人。老劉聽了，做了結論：還是要訓練朗朗和外界有「合理」的溝通。

朗朗上學快一年，他學會了許多我怎麼樣也教不會他的事，像是上廁所、自己吃飯、自己穿鞋脫鞋、說謝謝……只是朗朗的生活自理能力和情緒管理，還有待加強。畢竟，世界不是圍繞著自己轉呀！總要學習把自己生活打理好，也要學習收拾整理自己的心情。

朗朗本有的特質倒是還充分地被保留著。他喜歡音樂，喜歡昆蟲、蜘蛛、蚯蚓、毛毛蟲和馬陸……還有水裡的魚、天空的飛鳥，以及青蛙、烏龜，還有兩隻腳、四隻腳的動物，朗朗也很喜歡用積木蓋房子。他始終對這些保持著獨特的敏銳度和專注力，彷彿那是他心靈的寄託和歸屬。朗朗這些獨特的氣質，竟然沒有被幼兒園和同儕給淡化，也真的不容易。這大概是他不願意委屈自己和外界「有效」溝通的唯一優點。

但他爸爸還是說得對的：要和外界有「合理」的溝通。

沒有自然數的概念

教晴晴加法。也不是特別要教她，而是因為晴晴最近常在紙上寫：

　　　　　　　　4+3=
　　　　　　　　1+2=
　　　　　　　　2+3=
　　　　　　　　……

晴晴應該是模仿學校裡大班小朋友的作業。我想她既然寫加法，就順便教她加法的意思。

小孩的概念抽象力薄弱。晴晴看著手指頭，可以說出1根手指加2根手指等於3根手指頭。但如果把手指藏起來，問她1加2等於多少，她就回答不出來了。目前，她還挺快樂地算著手指頭學算術。

至於朗朗……

排了五隻狗狗玩偶在他面前，問他這裡有幾隻狗狗？朗朗也會算，也會說有5隻狗狗。

但如果把其中一隻狗狗拿走，再問他還有幾隻狗狗？

朗朗也還是會算：「1、2......　咦！3隻狗狗怎麼不見了？」

如果只留下一隻狗狗，

朗朗無從算起......　他只會喊著要找到他的第1、2、4、5隻狗狗。我們怎麼跟朗朗解釋現在床上只剩下一隻狗狗了，但他還是無法理解。

老劉說，朗朗只有函數概念，沒有自然數的概念。

「唧唧」是紡織娘的聲音嗎？

週日晚上，帶晴晴朗朗回爸媽家，我爸教倆個小傢伙聽紡織娘的聲音。

晚上回來要睡覺時，我問他們紡織娘會發出甚麼聲音？他們倆個「唧唧、唧唧……」模仿紡織娘。朗朗突然背《木蘭辭》：「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

晴晴問「唧唧復唧唧」的「唧唧」是紡織娘的聲音嗎？

是呀、是呀！很像呀！

有一本柏拉圖的書

晴晴說駱駝有兩個胃，又說駱駝是「動物」。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們幼兒園這整學年的學習主題是「動物」。

晴晴說「人」也是動物。我說是呀！而且亞里斯多德曾說過「人是理性的動物」。我順便跟晴晴說，亞里斯多德是位哲學家。

晴晴想了想，說：「我有一本柏拉圖的書。」

「哦？哪一本？」

「就是那本……柏拉圖手指天的那本書！」

她書桌上有本封面印上拉斐爾《雅典學院》的書。以前我曾跟晴晴說過，那站在中間手指天的，就是柏拉圖。

Ps. 晚上我上網查了一下，有人說駱駝有三個胃，也有人說四個胃。

寫信給屈原嗎？

晴晴喜歡寫字。

每天下課回家洗完澡後，晴晴便開始振筆疾書。我常收到她寫的卡片、寫的書。她把好幾張寫滿字的紙，用貼紙黏起來，成了一本小書。有時她也會給我小小的一張紙，上面寫了她的名字和畫了一個她在旁邊，晴晴說這是她的名片。

母親節前後，晴晴熱烈地做了許多「禮物」送給我。那繁花錦簇的文字，是她所有會寫的字。不成邏輯，卻是她的珍愛。

母親節越過越遠了，晴晴問我接下來是甚麼節呢？我說是端午節。晴晴說要寫卡片祝我端午節快樂！我說好像沒人這樣的，端午節是為了紀念屈原。我跟晴晴說了屈原的故事，還有粽子的由來。晴晴聽了，思忖了一會，她說她可以寫信給屈原嗎？

只可惜……汨羅江太遠太遠了。

媽媽會哲學呀

有一天，晴晴不經意說：「我們班有些同學的媽媽很厲害，常常會做餅乾或蛋糕帶來給我們吃！」
「哦？」
「妳也會做餅乾或蛋糕嗎？」晴晴問我。
「媽媽不會耶。」我不擅長料理或做點心。
「哦……」晴晴好像有點失落：「那妳會甚麼？」
「哦！媽媽想一想。」

這一想，就是幾天。突然前兩天，靈光乍現，我跟晴晴說：「媽媽知道媽媽會甚麼！」
「妳會甚麼？」
「媽媽會哲學呀！這可不是所有的媽媽都會的呀！」
晴晴想了想後，又問：「那...會哲學，可以做得出餅乾、蛋糕嗎？」
「不一定哦，會哲學不代表會做餅乾和蛋糕。」
「哦。」

晴晴沒有甚麼失落感了，可能她也不太期待我能做出餅乾和蛋糕了。

平民老百姓

以前晴晴還沒去幼兒園時，她大部分的資訊都是從家人或電視裡得知。去幼兒園之後，她突然知道了不少東西，包括我不太想讓她知道的東西她也知道了。不只是資訊，包括她的感受喜好、應對反應和理解力模式……也越來越大眾化，少了許多以往她獨特的個人風格。我感覺有點可惜。

前陣子，晴晴從幼兒園下課回家後老說她是公主，她說她的好朋友也是公主。有一天她說她要打扮成公主，我不高興，就跟晴晴說：「妳不是公主。那些不是公主卻一天到晚想當公主的人，很蠢！」

「那我是甚麼？」晴晴問。
「妳就是一般平民老百姓。」

晴晴再三確定我們一家都是平民老百姓後，有點落寞，但也不敢再跟我提她想當公主的事。直到有一天，老師說晴晴在學校把一個小女生弄哭，我問是甚麼原因。原來是對方想當公主，晴晴跟她說：「我媽說想當公主的人，很蠢。」

好不容易公主事件過去之後，晴晴後來又想當「新娘子」。我皺眉，但我也不太想再說這「很蠢」之類的話。幼兒園老師跟我說小女生都有想當「公主」或「新娘子」階段，過了就好。但我還是覺得……很蠢。

最近，晴晴說她想當「媽媽」......

「當媽是很辛苦的！妳看媽媽就很辛苦！」我對晴晴說。
「可是，我覺得妳一點都不辛苦啊！」

我的眉頭皺得可緊了，扎扎實實地又唸了一頓。

田間蛙鳴聲

昨晚，陪兩個小朋友睡覺，外頭田間蛙鳴聲不絕於耳。我跟晴晴朗朗說，那是青蛙的聲音。朗朗突然問：「有想阿公嗎？」這問題來的突然，我說有啊，當然想阿公啊。朗朗又問：「有看到青蛙嗎？」

晴晴解釋週日晚上，老劉和我帶他們回爸媽家時，我爸帶晴晴朗朗到外面走走。我爸指著石頭上的青蛙給晴晴朗朗看。晴晴說青蛙真可愛，朗朗則直說青蛙吃蚊子之類的。

朗朗又問：「有想婆婆嗎？」
「有啊！」

「有想阿姨嗎？」
「有啊！」

「有想舅舅嗎？」
「有啊！」

晴晴像是突然想到甚麼急著說：「舅舅生日，我們有吃到生日蛋糕哦！那蛋糕好好吃哦！」

阿公蓋的屋子

過年前，爸爸開始整修內埔老家祖厝。修了幾個月，直到前陣子清明，終於完成。

聽爸爸說，幾個工人年紀都比爸爸年長，只有一個曾經跟爸爸是同學的工人，年紀和爸爸差不多。幾個工人一起在屋頂上修繕，加起來是好幾百歲呀。工人原本擔心過年前無法完工，爸爸說不急，慢慢蓋就好，能蓋得穩、撐個三十年，才最重要。

爸爸可能沒覺得自己還能再三十年，他心裡應該希望我弟，三十年後，還能在爸爸蓋的房子裡歇息、喝茶、說說故人和故事。

清明，爸爸、媽媽、妹妹和弟弟回內埔掃墓，順便買了些傢俱，佈置老宅。聽家人說，大家看得滿意。爸爸說，將來晴晴長大，回內埔時，就可住在阿公蓋的屋子裡了……

日本的海綿

拿了一塊魚狀海綿給晴晴。晴晴問我這海綿從哪來的？我說這是五年多前去日本時，飯店裡給客人用的洗澡海綿。
「妳跟爸爸去日本？」晴晴問。「嗯。」我回。
「五年多前？」「嗯。」
「那我還沒出生捏！」「嗯。」
「那妳怎麼不好好在家裡把我生出來？還跑去這麼遠的日本？」「嗯……」

2017/4/8

晴晴洗牙

昨天，帶晴晴朗朗去檢查牙齒。他們兩個牙齒還好，沒甚麼蛀牙。只是晴晴的牙齒有些結石，醫生建議洗牙。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四歲小孩說要「洗牙」這件事，只能安慰晴晴說：「媽媽也有洗過牙，那個會有點酸酸痛痛的，但只要忍耐一下，牙齒的結石就會被洗掉。」

晴晴坐上看牙齒的椅子上，幸好牙醫對晴晴不厭其煩地把洗牙的過程比喻又比喻、解釋又解釋。只是隔壁間也是看牙齒的小孩已經哭天搶地了，哭得我心慌慌，就怕晴晴受隔壁哭聲影響。

醫師要開始幫晴晴洗牙時，我突然想到朗朗開眼瞼手術時候。忽然一陣鼻酸，又怕讓晴晴看到我臉色不好，怕影響她的心情，硬是擠出笑臉一直對晴晴說：「好棒、好棒！媽媽看到結石被洗掉了。」事實上，眼眶裡的眼淚都快讓我看不清晴晴的臉了。

晴晴很不錯，硬是忍住不適感，乖乖讓醫師把牙齒的結石洗得乾乾淨淨。原本她兩顆門牙中間縫都沒了，現在又露出大大的一條縫來。晴晴說要跟阿公說她洗牙沒有哭，我則是在想，如果讓我爸知道我看小孩洗牙就在哭，我爸應該會覺得我也太誇張了點。

我小時候看牙醫的經驗都不太好。有一次，我已經小學四年級了。有一隻牙齒，恆齒已經長好了，但乳齒完全沒動靜，連搖晃都沒有。醫師覺得要把我的乳牙拔掉才行，他突然拿了一根好大的針筒，應該是麻藥，直接往我牙齦打下去。我大哭大叫，醫師也不太理我，後來又拿一把鉗子，硬生生地把我的乳牙拔起來。小時候換牙和看牙醫的經驗，真是血淚交織史。

我在想，幸好昨天朗朗還不需要洗牙。如果是朗朗要洗牙，那應該是一場硬戰了……

辛苦老師了

昨日，去接朗朗放學。朗朗的老師一看到我，就說今天對朗朗生氣。我不好意思，問老師說朗朗是怎麼惹老師生氣的？老師說朗朗故意打開水龍頭，開心地又跳又叫跑走。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問老師怎麼處理呢？老師叫朗朗把水龍頭關起來，在水龍頭前面罰站。

罰站？我在想朗朗怎麼可能罰站？我都不太確定他究竟聽懂不懂「罰站」。老師說，朗朗在水龍頭前面一動也不敢動，乖乖罰站。

「哇！老師妳真的太有威嚴了！」我忍不住讚嘆。我平常對學生語氣稍微硬一點，只是叫他們上課不要講話，他們就翻白眼給我看。對兒子兇一下，兒子就一副受盡委屈模樣；唸女兒一下，女兒就眼淚直流。
「朗朗真的太皮了！」老師搖頭說。

我心裡想，原本很擔心朗朗甚麼都不懂，現在則是很擔心他又皮又故意假裝聽不懂我說的話。老師跟我抱怨時，我轉頭看到朗朗正在問一個小女生：「凱宣，妳知道蜘蛛去哪裡了嗎？」凱宣小姑娘完全不把朗朗放在眼裡，也好像聽不太懂朗朗問的問題。

我想到我小時候，也蠻皮。但我媽很有威嚴，至少小時候我很怕被我媽知道我調皮搗蛋的事。有一次，我突發奇想，把一個十元硬幣塞到面速力達母裡面。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做這事，大概就是無聊。後來我也忘了這事，結果有一天被我媽發現面速力達母裡面有硬幣，我媽很火，而且她一看就知道是我搞的，把我修理了一頓。類似這種事，我小時候做的不少。

話說晴晴……她的老師也是三天兩頭找我講話。晴晴是不太會調皮，但她很愛管事。看甚麼都不順眼，甚麼都要唸兩下。有一次，他們班去圖書室借還書。晴晴覺得誰誰誰把書弄到地板上、誰走路不好好走摔倒、誰插隊、誰講了不好聽的話……晴晴看不下去，一直唸、唸、唸。老師說，晴晴很像媽媽在管小孩。最後，她越唸越大聲，被老師說不要再唸了。

她不只在學校唸，在家裡也唸，有時唸得她老爹覺得挺煩的，叫她閉上嘴巴。雖然她這麼會唸，但她其實也沒做多好，常被我唸。我常叫她動作快一點啦、專心做事啦、要照顧弟弟啦……甚麼甚麼的。我媽說，晴晴應該是模仿我唸她的樣子。

總而言之，每次去接他們放學，聽老師說晴晴朗朗今天在學校的事，我也總是恭恭敬敬地對老師說：辛苦老師了、我會積極再教育他們倆個、謝謝老師的照顧、老師您真的辛苦了、謝謝老師……

晴晴借書

晴晴他們班固定星期一去圖書館借還書。

之前，她老借一些很困難的昆蟲書，字很多，圖也蠻大的，幾乎都是手繪昆蟲圖。我看她回來，翻了幾遍就放著等著下星期再去借其他昆蟲書。

過一陣子，她開始借ㄅㄆㄇ類的書回來，她說她要練習ㄅㄆㄇ。我看她最愛寫ㄨ，就是一個叉叉，她每次都翻到ㄨ，然後再自己寫寫畫畫。

再過一陣子，她借好難的英文書回來，說要學英文。她叫我教她，裡面還有幾個單字我感覺自己從來都沒看過。

上星期她借了一本兒童版的解剖學回來。雖說是兒童版，但我還是覺得挺難的，至少對一個四歲小孩來說真的很難。我看她一本正經翻解剖學，她說她要當醫生了……我問她，她怎麼知道當醫生要讀解剖學？她說她問他們幼兒園老師，要當醫生要讀哪些書，老師說要讀解剖學……

話說我小時候完全沒有這種概念，就是想學甚麼就自己去找書來看的概念。

桃李滿天下

要去上課時，猜想晴晴他們班可能會利用上午到校園中散步，便刻意繞了遠路想看看晴晴。不過，未見蹤影。只是校園中李花開得正盛，花香迎風而來。

學校特意在一小徑兩旁種植李樹、桃樹，應是取桃李滿天下之意。我從未覺得自己有桃李滿天下的能力，倒是在春分李花淡淡香氣中，真有桃李滿天下之感。

後記：

後來晴晴幼兒園的老師說他們昨天去看風鈴木了。老師說晴晴看到黃花風鈴木時，整個人一路笑咪咪，笑得很燦爛！

呵呵，我完全想像得出晴晴的樣子。她可能跟我看到李花時，差不多模樣。

片片蹤跡

偶然雨下落葉，片片蹤跡。
定神一看，
想到晴晴可能會喜歡這些大葉欖仁葉子，
嘴角便忍不住笑意。

生了孩子就是這樣，心像是紮了根，
到哪都是樹梢的影子。

便便大小事

晴晴第一次坐馬桶大便時，我實在很高興！但她卻哭了，因為大便太臭，晴晴被燻哭了。

昨日朗朗終於第一次在家裡的馬桶大便，我實在太高興了！畢竟，我等他在家裡馬桶大便，已經等到天荒地老了。

聞了聞，嗯，不至於臭到會燻哭人。只是我叫朗朗看自己的便便，他卻躲在我背後，斜眼偷偷瞄自己的便便。朗朗的眼睛和便便對焦的那一剎那，他好像忍不住要哭了……

我就實在不知道這是甚麼邏輯了……

PURE

最近，有三樣東西讓我感覺到純粹的快樂！

第一，掃拖地機器人。
第二，不須用手扭乾的拖把。
第三，無線網路。

踩在掃地機器人掃過和拖過的地板上，用著不需要網路線的網路，真覺得……這真是人生的春天啊！純粹的春天啊！

忍不住說自己真是誇張，純粹的誇張呀～

兩套標準、不同水平

朗朗在學校可以自己吃飯，在家裡就要媽媽餵。
朗朗在學校可以自己穿脫鞋子，在家裡就要「媽媽幫我穿鞋鞋」、「媽媽幫我脫鞋鞋」、「媽媽幫我穿襪襪」、「媽媽幫我脫襪襪」……
媽媽說：「把玩具給媽媽，媽媽幫你保管。」朗朗就堅持要把玩具拿在手上。一進教室，老師說：「來！請把玩具給我。」朗朗就乖乖交出玩具給老師。
朗朗大哭大鬧時，媽媽怎麼哄都沒用；老師一唱歌，朗朗就安靜了。
朗朗會在學校馬桶大便；在家就便在尿褲裡。

今日去接朗朗下課，居然看到朗朗戴著遮眼布乖乖坐在「安靜椅」上。（註：安靜椅就是小孩不乖，被老師罰坐在某張特定椅子上。朗朗一天到晚都在坐安靜椅……）

四五個月前，眼科醫師強烈建議朗朗要遮住一隻眼睛，讓他學習用度數較深的眼睛看東西。我跟老劉多次嘗試讓朗朗遮眼，從來沒有成功過。老劉、我和晴晴，我們三個人一天到晚表演「獨眼龍」給朗朗看，朗朗就是不肯戴遮眼罩。

今日，三四位老師很得意地跟我說，他們把朗朗戴到廣場，其他小朋友當觀眾，朗朗當主角坐在椅子上。然後，當眾給朗朗戴上遮眼罩。結果，朗朗只輕敲了兩下遮眼罩，就笑開了～　所有的人掌聲鼓勵！（OS：難道是老劉、我和晴晴三個人，人數太少了？）

總而言之，今天我看到朗朗終於戴上遮眼罩，我真的是對老師感謝感謝再感謝，心裡則是喜極而泣！我內心的小劇場一直狂喊：「天啊！我要哭了！」我真的太高興了！

但話又說回來，朗朗這不就表明家裡跟學校是兩套標準嗎？在朗朗心裡，媽媽跟老師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水平呀！

丁酉年

年節，人聲鼎沸，庸庸碌碌。

常常，會想到一意象。在西安的銀杏樹林裡，慢步。若有所思地、專心地，細細想著一件事。樹林裡，有風輕擦葉子的聲音、有鳥鳴。林中深處，有一家人鋪一地墊，坐著、吃著小點心、喝一壺好茶。沒人在意我，只有地上滿滿的落葉，隨我走到深處。

生活中，難再去西安的銀杏樹林中了。不過，心中有一畝銀杏林，卻是意外的收穫。

年節紛紛擾擾，人情世故免不了。只是一股而來交織的情感，卻怎麼也充實不起來，令人感到些許落寞。

新的一年了，丁酉年。願樸實無華的生活，精緻而美麗，如年初時所見枯葉蝶般。願自己努力踏實，願自己如在銀杏林中般，心明清淨。

冷凍庫裡的十八歲巧克力

我實在不喜歡讓小孩吃糖果和巧克力，所以晴晴朗朗到現在都沒有吃過糖果。倒是巧克力，他們很久以前就不小心吃到了。不過我也一直很控制，儘量不給他們吃巧克力。為此，我特別跟晴晴朗朗說，糖果和巧克力要等到十八歲才能吃！

晴晴比較聽得懂。不管誰拿糖果給她，她都能很快反應：「要十八歲才能吃糖果。」不過對於巧克力，晴晴就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巧克力很難單獨出現，通常是巧克力餅乾、巧克力吐司、巧克力蛋糕……晴晴只看得到餅乾、吐司、蛋糕……卻忽略了這些裡面全都是巧克力。

晴晴很有意志力地堅持要到十八歲才吃糖果，這讓我非常高興。所以慢慢的，等到十八歲才能吃的東西就變多了，比方泡麵、可樂、咖啡……每次我在吃這些垃圾食物的時候，晴晴就在旁邊等她的十八歲到來。

有一次，一個鄰居好意拿了一大塊明治巧克力給晴晴。晴晴問我這是甚麼？我說是巧克力。「那要等到十八歲嗎？」晴晴問。我說對。

「可是我的十八歲還很久耶，這樣巧克力不會壞掉嗎？」晴晴又問。我想都沒想就打開冷凍庫，把那巧克力放進去。我跟晴晴說，這樣應該可以保存到她十八歲了。

然後我一轉身就忘了冷凍庫裡的巧克力。但是晴晴有時候會傻愣愣地站在冰箱前，然後提醒我：「媽媽，冷凍庫裡面有我十八歲可以吃的巧克力哦！」每次她一說，我就拿她的十八歲巧克力給她瞧瞧。她高興地笑了一下，又要我趕快把巧克力放回冷凍庫裡。我當然也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又把巧克力放回冷凍庫裡。

有一晚，晴晴又提到她那在冷凍庫裡的十八歲巧克力。我又拿出來，又放回去。然後，我聽到晴晴很高興地說：「十八歲我就可以吃冷凍庫裡的巧克力了！還可以吃好多好多糖果、好多好多泡麵，喝好多好多可樂！」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這麼怪！

爺爺奶奶

照片中間兩位是我的爺爺奶奶，背景應該就在屏東內埔。這是張很難得的照片，也是我唯一記得爺爺奶奶合照的一張照片。最左邊是我的三姑媽，最右邊是我的二姑媽。

題外話：
1. 我一直記得爺爺奶奶的名字，還有我曾祖父的名字。
2. 奶奶民國前七年出生，爺爺民國前六年出生。

晴晴四歲

雲在樹梢上漫步

陽光在地面上閃爍

車子穿過長長的隧道

盡頭是一張發光的相片

風車訴說清風絮語

我在黑板樹下

在欖仁樹下

在搖曳的步伐中

遠方山線分明

沿著冬季溪河回家

我家在青山邊

家外有我心繫的家人

我在家裡等著他們

────     祝晴晴生日快樂 2017/1/4

晴晴四歲了。一直以來，晴晴懂事許多。雖然我常唸她，但多半還是因為我自己性情煩躁不耐緣故。

兩個多月前，晴晴幼兒園老師找我會談，老師說：「天晴在我們班算是Leader！」

「Leader？領導？」我一直想到晴晴這麼愛哭，怎麼當領導？老師解釋了一番，大致還是因為晴晴哭哭笑笑，頗能帶動全班氣氛，這個聽起來也合理。

晴晴沒去幼兒園以前，純樸老實。雖然古靈精怪，但心思還是樸實。八月，進了幼兒園，她那古靈精怪加上超強的模仿能力，雖然增長了一些見識，但也學到了一些油腔滑調的習性。我們每天跟她嘮叨：這個不可以說、那個不可以做、這樣想是不對的，應該怎麼說、應該怎麼做、應該怎麼理解這事、可以怎麼感受……

嘮叨和解釋永遠比事情發生來得緩慢許多。雖然晴晴不十分理解許多事，但她本於天性，深愛著我們，常在她身上可以看到自己努力克服困難、自己努力去做她不怎麼願意做的事情、自己嘗試做一個媽媽心目中理想的「大人」。

這一點，令我十分驚豔，也感覺……或許深愛家人的這種天性，也是教育人的力量之一吧。

最近，晴晴學卡通裡的台詞問我：「媽媽，猜猜看我有多愛妳？」有時，我覺得我太心急，太早教她一些她還不太能體會的東西，以變得她有樣學樣，但也只是徒有其表。想想，人生還是需要時間歷練、需要切磋琢磨、需要縫縫補補……如此才能稍微明白人生箇中滋味，也才能明白媽媽點點滴滴之重。每次晴晴撒嬌問我「媽媽，猜猜看我有多愛妳？」我心裡總想著，猜猜看，媽媽有多麼多麼愛妳……

媽媽下課後，抬頭看見樹梢上的雲和地面上閃爍的光影，常想到雀躍的晴晴。媽媽開車經過長長的隧道，常想到晴晴過山洞時的興奮。媽媽回到家，常先把衣服洗好、折好、放在床上，等晴晴回家洗澡後可以立刻穿衣而不至於冷著。媽媽常看著家裡的時鐘，等著晴晴放學回家。日復一日呀，包括晴晴生日的這一天。

四歲了，可以更有能力嘗試許多事情。希望晴晴身體依然健康、依然活潑和充滿朝氣，以及在愛的溫暖裡……日復一日。

祝晴晴　生日快樂。